会面。
瑗宛怕路上遇见熟人,用帕子遮住脸,垂头朝前走。
正月里还愿祈神的人多,但他们这些官眷进寺都是事先打点好的,后头的厢房附近人迹罕至。
瑗宛受伤以后,甚久未走过这么远的路,到了亭子里,人已汗涔涔的累到不行。有几个婆子模样的人迎上来,试探问道:“可是陆大小姐?”
瑗宛离开姑苏那年才十二岁,这几年容貌改变,越发出挑,她旧年并不关心家中庶务,仅在母亲房里见过那些大管事的几面。今日约上来的多是赵嬷嬷觉着可信的人,在铺子里多是没什么话语权亦无存在感的底下人。瑗宛只认出其中一两个,她立即准确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。
见礼毕,她压住急促的呼吸,缓了缓方道:“我如今大了,家里想我将庶务学起来,因怕在长辈们跟前露怯,想先请诸位教一教我,也好叫我将来在舅母跟前对答不至太丢脸。”
她不敢把话说满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年不接触,人心怕早已变了。
陆家散了,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女孩儿,这些年铺子握在舅母手上,还有没有人认她这个东家还未可知。
那几人对视一眼,似乎下了某种决心,打头的婆子泪眼滂沱:“姑娘啊,我们都盼着您来呢。舅夫人娘家的秦大爷,拿咱们纸墨铺子倒卖赝品、用咱们茶楼放印子钱,掌柜们走得走撵的撵,早就不成个样子了。”
瑗宛抿唇听着,两手紧紧攥着裙子,怕自个儿忍不住当着人痛哭出声。
“姑娘在内宅行动不便,咱们只得想法子上门,跟姑娘禀告铺子里的情形,可姑娘您一直避而不见,咱们有苦没处说,去年茶楼被人陷害,说咱们卖陈茶,任大管事咽不下这口气,在病床上咳血,叫人请您来,想跟您交代,可最终,……他含恨去了,一世英名全毁在上头。底下的二管事、三管事多是后来安排的,一个个都敢胡乱亏空,欺上瞒下弄假账目,没人管事拿主意,舅老爷只看账面盈余,有盈余就收去了,没盈余的铺面儿关得关卖的卖,姑娘,这
些事您知不知情?若您知情,咱们这些人想问一句,姑娘将来把铺子都关张,咱们这些人您也一并卖出去么?您若不知情,也请姑娘给个话,告诉咱们到底该何去何从?”
瑗宛两手交握,指甲紧紧扣进掌心。原来铺子上的人一直想要见她,可是她在内宅,根本不曾听见半点风声。
她知道,这一切并不能全怪旁人。是她懦弱无能,才造就了今日局面。是她一直不肯面对外头的风雨,只顾着自己顺遂逍遥,她从来没把身为陆家人的责任扛起来。
瑗宛目送那些婆子离开,然后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走。她怕给人看出她的虚弱狼狈。太不堪了,实在太不堪了。
天际不知何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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