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49节_不想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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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,若不如此怎能让他信自己。说着,像个委屈坏了的孩子,红着眼睛伸手立誓,他绝不同阉党为伍云云,如此,谢家方才对他多了几分信任。

  誓言出了口,别人信了,季尧半点都不放在心上。

  他不信天,只信自己。

  谢老侯爷恨声说:“杨贺狼子野心,你今日自毁长城,同阉人为伍,宠信Ji_an佞,就是当了皇帝也是个昏君!”

  季尧说:“您还操这心——”他笑,“我可从来没想当明君。”

  “至于杨贺,您放心,我敢留他,就能拿得住他。毕竟,杨贺可是我的心肝儿,我怎么舍得杀他。”

  他看着谢老侯爷,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,他说:“我——”他停了停

  ,对谢老侯爷一笑,说:“朕回宫了,侯爷好好养着吧。”

  谢老侯爷满脸灰败,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,急声说:“阿尧,你放过谢家,谢家不争了,不争了……”

  季尧看着他的手指,老了,枯枝一般,抓得紧紧的,像揪着唯一的生路。

  他没有说话。

  谢老侯爷老泪纵横,“谢家不能绝在我手中,阿尧,你就当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,放了谢家吧,啊?”

  季尧慢慢地抽出袖子,看着他,突然凑他耳边轻声说:“祖父,你知不知道母妃怎么死的?”

  “她原本挂了白绫,想自缢,可我醒了,她看着我哭,竟然又不想死了,”季尧压低了声音,带着几分笑意,语气天真又透着股子残酷:“这怎么能行?所以我帮了她一把。”

  谢老侯爷愣住了,怔怔地看着季尧,季尧笑了笑,转身走了出去。

  不过须臾,就听里头传来吐血的声音。

  外头天气正好,初秋秋意也浓,风是凉的,吹散了屋子里刺鼻的血腥和药味。

  季尧脚步未停,往前走的时候,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掠过这十余年,冷宫里疯癫的母妃,欺辱他的宫人,严苛又视他为棋子的外亲,无数个如履薄冰的日日夜夜如冰冷的Ch_ao水一点一点地漫了过来,裹住心脏,几乎将之侵蚀殆尽。

  临到门边,杨贺立在门外,等久了,抿着嘴,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。

  季尧顿了顿,停下脚步,杨贺若有所觉地抬起眼睛看了过来。

  二人目光对视,五脏六腑里涌动着的黏腻Yi-n暗的Ch_ao水在刹那间停住,留出方寸之地,一笔一划,清晰地勾勒出了杨贺二字。

  季尧一下子就笑了,加快步子,朝杨贺走去。

  第59章番外(三)日常

  (1)

  季尧常年一张笑脸,看着没什么脾气,却又不是个没作为的,尤其是他将登基就开科举,择取良才,给死气沉沉的朝堂充入了新血。

  久而久之,朝中那些自划为清党的臣子觉得好像看见了希望,竟对季尧抱了几分期待。弯折的腰背挺直,捧着玉笏,朝堂上抨击杨贺的声儿都响亮了。

  杨贺党羽也不是吃素的,一个个跳出来横眉以对,怒斥对方,你一言我一语,死寂沉沉的早朝都变成了唇枪舌剑的战场。

  季尧只笑盈盈地听着,不说对,也不说不对,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立场。

  新帝如此,反而助长了清党气势,朝堂一下子活泛了起来。

  党派之争渐盛,底下人有状告到杨贺面前,都是人精,明里暗里的想在杨贺这儿旁敲侧击季尧的态度。

  年轻的权阉脸色未变,手指在公文上轻轻点了几下,不咸不淡地说:“不用理会——”顿了顿又道:“由得他们折腾,你们该做什么,怎么做,心里自己拿捏着分寸。”

  几个朝臣纷纷应是,不敢多置喙。

  不多时,他们要走,杨贺突然开口,说:“林大人。”

  礼部侍郎年已逾半百,杨贺这么一叫,他整个人都抖了抖,躬身恭恭敬敬地叫了句:“督公,不知督公有何吩咐?”

  杨贺丢下公文,靠着椅背,轻轻地笑了笑,说:“林大人和今年的探花郎交情匪浅啊。”

  林侍郎脸色骤变,膝盖一弯扑通跪了下去,战战兢兢地叫:“督公……”

  杨贺看着他,没有说话,看得礼部侍郎冷汗涔涔面色发白,才说:“起来吧。”

  林侍郎哆哆嗦嗦地说:“老臣一时……一时鬼迷心窍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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